“大人,冒昧打扰,失礼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
路明非看着剑侍华映在门上的影子。
“一味的调养精神,也挺无聊。”
“有人能一起说两句话,这很好。”
剑侍华笑了声,又连忙捂嘴。
“你的伤怎么样?”
“托大人的福,好很多了。”
空气安静下来,在说完这两句后,两人谁也没有继续开口。
路明非模模湖湖的感觉到,其实剑侍华应该是想说什么的。
但一直到她即将离开,那些话也没说出口。
“大人,我要告退了。”
剑侍华在门外向着路明非鞠躬。
“出云国的大家都相信着您能成功。”
“但我希望,大人还是千万以保重自身要紧。”
路明非神色一动。
剑侍华说。
“就算取不了剑,诅咒什么的,我们已经过了这么多年,也习惯了。”
“您不必为我们做到那种程度。”
剑侍华吐出口气。
“总之……”
剑侍华隔着门盈盈拜下。
“祝君安康。”
路明非笑了笑。
“不对吧。”
“以你们的传统,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武运昌隆么?”
剑侍华也跟着笑。
她摇摇头。
“在我看来,如果以死亡作为代价,武运昌隆还是不昌隆,都没有意义。”“活下来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剑侍华起身,倒退着远去。
“不进来坐坐吗?”
“多谢大人,不必了。”
剑侍华摸了摸面纱下纵横的疤痕,这张脸原来什么样,她已忘了,只记得现在的样子连她自己也觉得可憎。
所以,进去的话,还是不必了。
剑侍华最后深深看一眼路明非的门。
大人,一定要……活下来啊。
“祝君安康么……”
路明非饶有兴趣的喃喃。
“剑侍一族都是希望我能成功取剑,这不管能不能取剑,希望我最后能活下来的,还是第一个。”
路明非闭上眼,视觉,听觉,嗅觉,处决,味觉,无感越来越弱,与此同时,他的精神相应增强。
尽管无法动用非人境界的武道修为,但施展一些小小的技巧,还是做得到的。
这是静心养神,调整身心到最佳状态,施展的凭依是路明非如今这具身躯远超常人的神。
或许我真是混血种,有着龙血,只是觉醒的方法不同。
路明非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。
否则无法解释我与他人的不同之处。
念头一闪即逝,路明非很快将之摒除。
路明非观想自己有若琉璃,内外通透,洁净无瑕。
许久之后。
路明非缓缓睁开双眼。
这是一双何等干净的眼睛。
黑的嘿,白的白,找不到丝毫杂质,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。
而在这双眼的最深处,是一座死去的海,一棵枯萎的树,一片死去的世界。
路明非眨眼。
海和树和世界的异象统统不见。
他又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年。
却有着某种叫人说不出来的气质。
紧闭一天的门扉缓缓开启。
路明非从中走出。
他看了眼外界,收回目光。
路明非走向神社主殿,一步一步,缓慢且坚定,沉默的背影有如老僧,或似苦行者,又像求道人。
最是纯粹,最是强大。
路明非推开主殿的门。
大蛇虚影咆孝而出。
主殿至中至高之处,摆有一方木匣,蒙着红布,凸显刀剑轮廓,这便是剑侍一族世代供奉至今的神体,天丛云剑。
推门的瞬间,庞大有如一整座世界的幻觉扑面而来,完全笼罩路明非。
这是白王的权柄,是独属于精神的领域,是千年万年的罪与罚仇与恨累积直至今日。
路明非迈步入内,与这幻觉撞个满怀。
无需你动手,我自己来。
路明非扬起嘴角。
来付这场千年万年的约。
隐约的黄金光芒在他眼底酝酿,好似有什么恐怖的事物,将要破茧而出。
君王归来之日,诸臣必将礼赞。
…………
“那是……”
最先有所反应的是风间琉璃。
他坐在书上,宽大的衣袖随风摇摆,唇间贴着一枚叶片,吹出清越曲调。
偶尔有剑侍一族的年轻女子投来目光,又红着脸把头低下。
酒德麻衣轻啐一口。
忽的,曲调停了。
风间琉璃看向神社的方向,沉吟片刻,了然一笑。
“开始了么。”
风间琉璃一跃而下,长发和衣摆好似流动的云彩。
“你的少爷。”
风间琉璃对酒德麻衣说。
“出来了。”
酒德麻衣深吸一口气。
“知道了。”
她对负责传递消息的剑侍一族族人下令。
“动起来,动起来!”
“都给我动起来!”
“最后一遍检查机关陷阱!”
“现在,立刻,马上,都动起来!”
“是!”
林立的火把有如复苏的长龙,开始游走。
在这里有年轻力壮的男人,也有稚嫩的孩童,剑侍一族的人从小就得经历战斗的培养,这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天丛云剑,只是他们大概从不曾想到过,有一天自己辛苦磨砺的技艺,竟是会在取走天丛云剑的战场,发挥作用。
剑侍一族几乎全员皆兵,或许是血统,也或许是长年接触天丛云剑的原因,凡是剑侍一族的族人,每个都是混血种。
有这样的一支力量听从调遣,酒德麻衣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,给出云国周围布置满了机关陷阱。
若非时间紧张,加上出云国地处偏僻,酒德麻衣真想运一大批军火过来,先在外面埋上几公里的地雷阵,总归能削弱一部分妖鬼的力量。
“你给了吗?”
“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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