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兄!你叫她让开!”
“让开?”丰梧雨深深地望着她,“小鸟为什么叫喜欢我的姑娘让开呢?”
云卿兴奋地瞪大眼睛,出手了,头狼出手了。忍了十几年,师兄终于忍不住了!
一桌悄然,连挑起事端的言律也傻了眼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小鸟不喜欢!”
“哦?”丰梧雨漫不经心地夹起一块腰花,在小鸟殷切的注视下,轻轻地放入言律的食碗,“可是,我喜欢啊。”
小鸟明媚的眼眸倏地黯淡,她茫然地坐下,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空碗,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。
“滟儿,”如梦狠狠地瞪了言律一眼,“其实他是……”
“梦儿吃菜。”丰梧雨打断道。
“表哥,不说清楚吗?滟儿她还小,她不明白啊。”
“人总要长大的。”丰梧雨淡淡道,“她不能糊涂一辈子,这对清醒的人不公平。”
如梦欲言又止,挣扎了片刻还是没说。
其实师兄是对的,师姐是个拒绝长大的孩子,她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师兄的爱,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放手逃开,该是她面对现实的时候了。
云卿极力无视自家师姐微抖的双肩,食不知味地吃着碗里的美食。师姐的抽泣声刺得她心酸,终是狠不下心。云卿深吸一口气,张口欲言,却见一块萝卜飞入碗中,映入眼帘的是丰梧雨警告的目光。
唉,又怎能对师兄残忍呢?
暗叹一声,云卿垂下视线,悲愤地看向碗里。她讨厌吃萝卜,可是这回不得不吃,不得不向师兄表忠心啊。威胁,这绝对是头狼赤裸裸的威胁。
捏着鼻子,小小地咬了口,嗯……好难吃。
云卿正准备从容就义,就见一双筷子伸过来,萝卜落入了夜景阑的口中。他神态自然地品尝着那块萝卜,仿若正吃着什么美味。
未待燎原之火再次燃身,只见小鸟一抹泪珠,摔门而出。
“师姐!”云卿起身追出雅间,只闻身后一声幽幽的叹息。
“这药下重了吗……”
天色暗了下来,酒楼里华灯初上。
“啊!”
“什么人啊!”
“哪儿来的丫头?!”
小鸟掩面疾行,所经之处人仰马翻。
“师姐。”在转角处云卿终于将她拦下。
小鸟偏过头,微乱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。
“你哭了。”云卿伸出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泪,却被她快速躲过。
“没,我没哭。”小鸟声音嘶哑,一听就是在逞强,“不过是几滴水罢了。”她粗鲁地擦着眼角,却拭不尽漫溢的泪花,“该死,该死,不要再流了!停下来,停下来!”
“师姐。”云卿将她死死地搂在怀里,她先是挣扎着,而后渐渐软了下来。
“呜……”耳边传来压抑的呜咽,云卿轻轻地抚着她的发。
“师姐,你为什么哭?”
“少来,你会不知道?”
“你都不知道,我怎么会知道?”
小鸟猛地将她推开,“谁说我不知道!”
斜阳冷照,阳光挂在她的眉梢。云卿倚在栏杆上,静静地看着她。将她看羞了、恼了、躁了,也不曾收回目光。
小鸟习惯性地咬起食指,眼珠四下乱瞟,“你现在是男人打扮,怎么能这样看一个姑娘家?你瞧你瞧,楼下的小二在偷看咱们呢。”
“他听不到的。”云卿不急不慢地理了理束冠,“一开始我就察觉到有人,倒是师姐耳力退步了许多,你可知为何?”
小鸟身子颤个不停,“本鸟重伤初愈,这也是情有可原嘛。”
“说来,师姐能痊愈,师兄是功不可没啊。他为了你深入虎穴,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寻药。打小师兄就最疼你呢。”
“哼!他哪里疼我?”小鸟眼眶又红了起来,“若疼我,怎么会护着那个姓林的小丫头?”
吃醋吃成这样,这呆头鹅还不自知。怪不得师兄下猛药,要再由着她,忘山头狼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。
云卿迎着夕阳,长吁短叹道:“唉,这大概就是重色轻妹吧。”
她怔怔望来,“重色轻妹?”
“嗯。”云卿重重颔首,“就像柳大哥那样,有了红颜知己就把咱们抛到身后啊,以前你不是说他没节操,重色轻友吗?”
“像小鹤子一样?不准!”小鸟嗔怒道。
“不准?为何柳大哥可以,而师兄却不行呢?”云卿放缓了语调,谆谆善诱着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“大人!”楼下传来一声急唤,惊起枝头瑟缩的麻雀。
云卿瞟一眼楼下,静候着自家师姐的觉醒。
“大人!”那声音伴随着凌乱的脚步,由远及近,“大人当真记不得我家小姐了?”
原来不是酒家女啊,云卿懒懒地想着。
“这位姑娘,你认错人了。”
她猛地站直身子,这是……
“聿宁,字元仲,江东涪陵人士,今年二十有五,原配早殁,留下一子一女。”另一道女声响起,“新任吏部尚书大人,奴婢可有说错?”
“奴婢”二字自她口里说出,显得分外刺耳,这人是?
云卿好奇地探身望去,飘荡的风灯挡住了视线,被拉长的三道人影交错在地面,隐隐可见是一男二女。
“是我没错。”聿宁叹了口气,“不过在下入京仅数月,还未曾见过哪位千金。”
“小姐与大人不是在云都相识的。”右边的影子微微晃动,这声音有几分讨好的味道,“八年前在涪陵,是四月天,还下着小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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