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咋竟挖自家墙角?
蓝玉正要把心中的不忿之气吐噜出来,朱允熥却缓缓放下茶杯,问道:“舅爷不妨先考虑一个问题。”
“胡汉苍即便真是被朝臣举荐上去的,当他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国王的身份,还能退下去做个听之任之的臣子吗?”
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
这都是差不多的道理。
一辈子只做个臣子永远不会有非分之想,当你上了一个台阶当了君主,屁股还没坐热呢,却有人告诉你比你更有资格的人回来了。
是个人都不会答应。
朱允熥只稍稍出言后,蓝玉很快便了然。
“殿下是说?”
朱允熥哪会再直白说,明知道陈天平这次回去九死一生,那还非得把人送回去是要被人所不耻的。
尽管不耻他的那些人做的或许比他还过分,但这些个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。
朱允熥笑了笑,道:“孤可啥都没说。”
“要是因舅爷口不择言影响了送陈天平回去的大计,皇爷爷怪罪下来孤可不会承认。”
蓝玉一路南征北战走到今日,还是非常有分寸的。
话没多说,只在自己嘴上缝了缝。
“那上位?”
朱允熥知道蓝玉说的是啥,回道:“送陈天平回去的人还没定就谈出征交趾未免太早了些。”
“舅爷不用担心,真要出征的话孤定全力举荐舅爷,皇爷爷需要的是一击必胜,没有人比舅爷更合适的了。”
对蓝玉,老朱仍有重用意思。
只要朱标有压制蓝玉的能力,老朱就绝对不会放弃蓝玉的。
历史上,蓝玉不管干多少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事,偏偏等朱标一死就爆出了谋逆。
最关键是,这份控告还漏洞百出。
谋逆那么隐匿的事情,而蓝玉却广而告之,就连军中的很多百户都知道了。
先不说以蓝玉的身份会不会接触到那些百户,即便真的曾经有所接触,会把谋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吗?
“那就谢殿下了!”
朱允熥领了蓝玉的谢,笑着道:“孤会尽力而为的,舅爷记得保密就行了。”
达到了想要目的,蓝玉心情也好了。
又与朱允熥聊起了跟着郑和出海的那些勋贵子弟,外面打仗的机会虽然也不多,但却增加不少的见识。
等磨炼上一段时间,再让他们出去带兵,于他们于大明都是有好处的。
为了给大明训练批新的年轻武将,朱允熥花在这些勋贵子弟身上的精力真的不小。
“大明能打大仗的开国武将们都老了,将来的大明需要他们支撑,现在趁这个机会多磨炼一下没坏处。”
花了那么多时间培养,当然希望他们能担当大任。
“那些家伙走的时候对郑和还嗤之以鼻,回来的时候便赞不绝口了。”
“不过,郑和能拿下陈祖义,这倒是挺出乎意料的。”
蓝玉尽管牛气哄哄的,但并非只一味自负之人,至少还是能看到别人优势的。
“郑和的确是个人才。”
对于郑和,朱允熥不止一次表示过欣赏。
“殿下眼光不多。”
对蓝玉这个夸赞,朱允熥就自己接了。
蓝玉和朱棣本就不对付,他要说了朱棣的好话,势必又得引起蓝玉的不屑。
而与此同时,那些文官刚从乾清宫出去,便就对谁去交趾一事展开了激烈的谈论。
为了抢到名额,从唇枪色战的嘴皮子功夫甚至发展到了当众大打出手,最后双方当事人被老朱打了顿板子才消停。
这样的情况一连闹了五日,直到第六日出使准备尘埃落定,最终才由吏部天官翟善送上了最终名单。
有品级的官员是三十九人,恰在朱标所要求的二三十人的标准中。
另外,还有随行不入流的吏员五十人,以及负责仪仗的侍卫太监五百余人。
拿到这份名单之后,朱标把五军都督府举荐上的一个大将召集了过来。
此人名叫黄中,是个指挥佥事。
资质平平,战功平平。
因是以护送为主,所以主导之人直接交给了黄中负责。
在黄中临走的时候,朱标还特意召见了他。
这次出去虽就是准备羊入虎口的,但朱标还是希望尽量把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中。
“山高路远的,千万不可大意。”
现今的大明有些青黄不接,是没有太出色的年轻武将,但这次有资格带队出去的可很多。
他能被选中,更像是天下掉馅饼。
黄中还没出去,便报以必胜的信心,仿佛他所带的五千人能荡平交趾了似的。
“末将记住了。”
“末将定不辱使命。”
黄中脸上的志得意满显而易见,那不是出征之前的意气风发,更像是凯旋之后洋洋自得。
“那就走吧。”
朱标沉吟了片刻,这才终于摆摆手。
即便再于心不忍,但却也不得不做。
胡汉苍种种表现都挑不出毛病,现在实在没办法找到出兵的理由。
而是,在没有出兵理由的前提下就贸然出兵,那些文臣势必会抵死拒绝的。
要出兵的话,就得武将领。
武将带兵打上几场仗,凭借着这身功勋,回来就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。
朝堂是文臣的主场,岂能让武将说了算。
要是可以的话,那些文臣恨不得盼望永远不用出兵呢。
之后,朱允熥授老朱的命令,直接把陈天平送上了南下的码头。
授胡汉苍之命来出使的使团,随同陈天平一块儿返回。
为了彰显陈天平身份的重要,大明还特地给陈天平置办了身行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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